房间安静了片刻,空气里暗流涌动。
小腿上的伤口后知后觉地开始发麻,舒望紧紧抿着下唇想,真疼啊。
他从前不是没想过有朝一日跟陆轩坦白自己不能见光的癖好,但没想到会是在这种情况下。
这么难堪。
“那你呢?你来这里做什么?”被红了眼的小兔子决定反咬一口,“不会是跟我一样变态吧?”
“嗯?我的好、哥、哥。”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崩出来最后三个字,嗓子因为刚刚上药时的惊叫而有些发哑,尾音有几分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委屈。
陆轩默不作声,对他的挑衅不屑一顾。
男人将用过的塑料密封袋和被污染过的棉花一齐倒进医用垃圾箱里,谨慎地用四指撑着裤腰帮他把裤子穿好,保证布料不会摩擦到创口,而后把T恤放在他手旁。
“不想被舒阿姨知道就穿上衣服回家。”
意料之中。
舒望本来也没打算在他这得到什么像样的解释或者答案,如果没有上一辈人的关系,他们不过是萍水相逢的过路人,陆轩见他被人坑了出手相救已经很够义气了,自己没有再刨根问底的道理。
跟他有什么关系呢?
对吧。
陆轩没骨头似的侧倚在门边,眯着眼睛,像有点困了,面色不耐,几乎写着快点走我好关门。
看来这台阶是不得不下了。
T恤还是舒望来时穿的那件,非常简单常见的款式,如果在晚自习下课的时间随机找一家高中门口观察,里面鱼贯而出的学生大约三分之一都穿着类似的衣服。
年轻、干净、纯粹。
然而就是穿着这样T恤的舒望,一个小时前,正全身赤裸着蛰伏在另一个男人身下,无条件地接纳他所带来的一切疼痛与欢愉。
陆轩偏了偏头,想从裤兜里掏根烟来分散注意力,结果摸了个空。
……
是,他一下飞机就来这躲雨,身上连包烟都没带。
他答应了替继母看好弟弟,结果第一天就让人伤成这个样子。
陆轩把自己隐匿在门侧的阴影里,太阳穴隐隐作痛,一跳一跳。
这个弟弟怎么这么麻烦。
小孩柔软的舌尖舔在自己掌心的湿润还在,陆轩用右手拇指轻轻擦过左手舒望舔过的部分,感觉自己养了只小野猫,还是被迫养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