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一字一字，咬牙切齿。管家一惊，想到什么，惊讶开口。“难道小姐一直没告诉你，二小姐是宫外孕，若是时间一长，她跟孩子都会没命的？小姐是出于保护二小姐，才安排流了那个孩子的呀。”我愣住了。回过神，我一把将管家推开。“放屁，什么宫外孕，我不信！你是她找来骗我的对不对？！”“滚出去！”人流手术明明就是方知晴对我们二人的报复，又怎么可能是宫外孕，这一定是谎言！我整个人都颤栗得厉害，说着不信，但面色却是惨白一片。半夜黎瑾若，接到了我的电话。“裴文彦，怎么了，又失眠了吗？”方知晴虽限制了我的走动，但并没有没收我的电话，我深吸口气，我的唇瓣都在打着哆嗦，“瑾若姐，告诉我，在你朋友的那家私人医院里，曦月的检查报告是什么？”我不信方知晴，不信管家，但我却是信任黎瑾若的。而那头的忽然的沉默，让我的心，也跟着一沉。“裴文彦，既然你会这么问，便说明你已经知道了。”黎瑾若轻轻叹息。“对不起，我一直隐瞒着此事，也故意不让你知道方知晴的目的初衷，只是为了让你更恨她，加强你离开她的意念。可是我竟不知，她对你的执着，竟也如此之深。”“什么意思？”“在你之前，其实方知晴找过我，提出一个请求。”“裴文彦，你知道她的请求是什么吗？”我攥紧拳头，呼吸莫名有些紊乱，“是什么？”“她请求我，离开你。”我倏地睁大了眼睛。“她凭什么这么做！”“裴文彦，你换一层深意去想，也许，你会明白为什么的吧。”黎瑾若说完，疲惫地挂断了我的电话。裴文彦，对不起，这个世界上，能让你心死的人只有方知晴。但同样，能让你活过来的人，恐怕也只能是她了吧......听着那头的忙音，我只觉得脑袋嗡嗡直响。黎瑾若的话是什么意思，我不愿深想，也不敢深想，但此刻，我终于明白了过来，原来方知芸竟真的是宫外孕。眼眸里闪烁起复杂之色。所以方知晴要打掉这个孩子，都是因为这个原因？为何她不说呢？我只觉得呼吸一窒，心脏也随着轻轻颤抖了起来。这一夜，悄声无息。第二天，我主动找到方知晴。“我们谈谈。”方知晴一愣，沉默点头。客厅内，我正襟危坐。她走近，坐在我的对面。我叹了口气。“我已经知道了孩子的事，这事......我不该怪你，可那日的痛苦太过刻骨铭心，所以方知晴，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那痛恨。”“我现在还想跟你说的事就是，我们离婚吧。”她抿了抿唇，不言不语。见她始终沉默，我深呼吸，感觉胸腔内似堵着一团棉花，困难了呼吸。我对方知晴的感情，如今已经变的很复杂了。我恨她，却也明白这事起因都在十年前，所以我又做不到那种极致的恨意。但她的复仇游戏，一直是我心尖里的刺。“方知晴，十年前的事，是你报复我们裴家的主要目的，我不能说怪你，但是我还是要与你解释清楚。”“当年我的爸爸确实是畏惧权势，不敢为民申冤，可是你要说他错了吗？我这个做儿子的却不觉得。”“如果没有她，你以为你会是如今的方知晴？也许你早就被那沉重的债务压的喘不过气来了吧。”“但这事，你不知情，你的世界里，只知道是我爸爸判错了案，造成你惨痛的冤案。”“所以要说这场报复，我不论谁对谁错，只叹一声造化弄人。”“你报复了我，三年的冤狱，再加上那个孩子，我想，我也该是还的差不多了。如今的我，真的再承受不起你的报复游戏了，所以能不能让我离去？”这是我，第一次如此心平气和的与方知晴谈话，没有感情，淡漠冷静的完全没有了曾经我的影子。曾经爱她痴狂的我，终究是死在了岁月之中。方知晴的心脏倏地抽搐了起来，漆黑的眼眸下，似掩着无尽深渊。她知道，此时我说的离去，是真的。是那种，无论她用如何强势的手段留下我，我也会走。彻彻底底的离开她的世界。方知晴的指尖微颤，良久，她嗓音沙哑。“裴文彦......不是你想的那样的，当年接触你时，我其实并不知道你是裴家的儿子。”对于她这样高冷寡言的女人，这句话，无疑是一句隐晦的告白。可惜，我听不懂。“这样啊。”我叹了一声，微微笑了。“难怪一开始的时候，你会对我笑，后来又突然不笑了。方知晴，你知道吗，当年一直让我死缠烂打纠缠着你的动力，是我误以为你应该也喜欢我。”“我若是早点知道......”话到最后，顿了声，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，被风吹散，零碎于空气中。话没说完，可其中的意思，我们彼此都明白。如果我知道，也许我便不会那么傻的再去爱。这场谈话，终究是在沉默中结束。